振州刺史崔元琮贬谪三亚的传奇

崔洪辉河南

振州刺史崔元琮贬谪三亚的传奇际遇 2019-06-05 09:1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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解读贬官人生轶事　展示天涯文化精髓

三亚的历史沿革其实很简单，唐武德四年（公元621年）将隋朝岛南这一片传统黎区的临振郡改名为振州并实行流官制，史上记载第一任贬官是宰相韩瑗。因其第二年病死在其贬所，故史志记载他与海南轶事不多。到是第二任崔刺史，也是位宰相，不仅正史有载，而且野史丰富。特别是他九死一生北归过海轶事与传奇一生，到也丰富了天涯文化的内涵。

那么，这位崔刺史是何许人也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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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图｜刚峰

其实，这位崔刺史就是武则天时代的宰相，名叫崔元琮。

《旧唐书》有载：“崔元综者，郑州新郑人也。祖君肃，武德中黄门侍郎、鸿胪卿。元综，天授中累转秋官侍郎。长寿元年，迁鸾台侍郎、同凤阁鸾台平章事。元综勤于政事，每在中书，必束带至晚，未尝休偃。好洁细行，薰辛不历口者二十余年。虽外示谨厚，而情深刻薄，每受制鞫狱，必披毛求疵，陷于重辟。以此故人多畏而鄙之。明年，犯罪配流振州，朝野莫不称庆。寻赦还，复拜监察御史。中宗时，累迁尚书左丞、蒲州刺史，以老疾致仕。晚年好摄养导引之术，年九十余卒。”。

正史虽然对他记载很简略，但却给海南留下了二个重要信息。那就是，一，崔是位犯了错误宰相，被朝廷流放到三亚出任刺史，他比死在三亚贬所首位刺史，唐高宗朝显庆2年(公元657年)宰相韩瑗，晚了近36年；二是，此人遇赦北归，“好摄养导引之术”，竟然活动到90余岁而亡。

从正史里我们可以读出，崔元综是唐朝和武周时期的一位官员，他出身于清河崔氏定著六房之一的郑州崔氏。在武周天授年间（690年 - 692年），累转秋官侍郎（刑部侍郎）。如意元年（692年）八月，武则天任他为鸾台侍郎，授同凤阁鸾台平章事（原同中书门下平章事）亦宰相之位。

这位崔宰相为政勤勉、行事谨慎，二十余年不享用美食大餐。但他外表宽容，内心严酷，对人们吹毛求疵课以重罚，人们因此畏惧且鄙视他。次年（693年）八月，他被弹劾有罪，流放振州（今三亚），朝野都为此欢欣鼓舞。不久他被赦免，被召回任监察御史。中宗复唐后，崔元综任尚书左丞。唐睿宗景云二年（711年）六月，崔元综任蒲州都督，不久就因老病致仕了。后来他学习道家的炼金术，活了90余岁。

正史里读不出更多的资讯，但野史中却记载了他北归渡琼州海峡九生一生的经历，蛮有点意思。

这本野史名叫《定命录》，是古代中国比较早的一本轶事小说集，作者是唐文宗年间吕道生所撰。作者虽生平不详，但，作为唐朝第十四位皇帝文宗李昂，在位（826年―840）时期的年限却很清楚。晚于崔宰相百年后的吕作家，不仅用随笔记载了崔宰相的轶事，而且，还将唐朝及之前朝代发生的有关“宿命前定”的传说轶事，都以故事的形式写了下来。如叙袁天纲等相术高人轶事，无不应验。可惜，《定命论》一书很多情节简略，所以，到了宋朝，有12作家奉宋太宗之命重新编纂前朝轶事，竟然出版500卷，仅目录就达10卷之多书籍。因成书于宋太平兴国年间，和《太平御览》同时编纂，所以这本书名叫做《太平广记》。

《太平广记》是古代汉族文言小说的第一部总集，它取材于汉代至宋初的野史传说及道经﹑释藏等为主的杂著。书中内容虽为民间传说定为野史，但因受官方编撰出版，也成为许多地方引用并佐证的文献史籍，故，书籍中所记载的很多轶事趣闻，还是可信的。

唐朝的《定命录》与宋朝的《太平广记》都记载了，三亚史上有载的第二位刺史崔无琮的几个风术故事。第一个故事，讲的是他命中注定的婚姻，因与海南无关，现简述。

先看《定命录》原文：崔元综任益州参军日，欲娶妇，吉日已定。忽假寐，见人云：“此家女非君之妇，君妇今日始生。”乃梦中相随，向东京履信坊十字街西道北有一家，入宅内东行屋下，正见一妇人生一女子，云：“此是君妇。”崔公惊寤，殊不信之。俄而所平章女，忽然暴亡。自此后官至四品，年五十八，乃婚侍郎韦陟堂妹，年始十九。虽嫌崔公之年，竟嫁之。乃于履信坊韦家宅上成亲，果在东行屋下居住。寻勘岁月，正是所梦之日，其妻适生。崔公至三品，年九十。韦夫人与之偕老，向四十年，食其贵禄也。

这段古文内容大概是这样的，说小崔在益州参军时，想娶老婆，吉日也已经定了，但，晚上睡觉突然梦中有人对他说：“这女人不是你老婆，你老婆今天才出生。”并带着他来到了一处住处，指着屋中女主人产下的一名女婴说，那正是他将来的妻子。

小崔被梦惊醒，当然不信。但却从女方传来消息称他未婚妻突然暴毙身亡。遇到这种蹊跷之事，小崔再也没有提娶亲的事，但官运却亨通，直到小崔变老崔，58岁，一路升官至四品，经同僚牵线搭桥，老牛吃嫩草，才娶了侍郎韦陟19岁的堂妹。后来老夫少妻一聊，新娘子的住处与当年梦中女婴出生的地方无甚差别，甚至，她的生辰年月，也与崔元综梦境出现的那天吻合，颇为神奇。后来，老崔官至宰相，活到90余岁，和韦夫人共同生活了近40年，可谓天下传奇。

有关崔宰相的传奇并不止于这个命中的婚姻。更为神奇的故事，还在于他贬谪三亚遇赦北归渡琼州海峡九死一生的轶事趣闻。

我们再来看《命中录》记载的原文：

崔元综，则天朝为宰相。令史奚三儿云：“公从今六十日内，当流南海。六年三度合死，然竟不死。从此后发初，更作官职。后还于旧处坐，寿将百岁。终以馁死。”经六十日，果得罪，流于南海之南。经数年，血痢百日，至困而不死。会赦得归，乘船渡海，遇浪漂没，同船人并死。崔公独抱一板，随波上下。漂泊至一海渚，入丛苇中。板上一长钉，刺脊上，深入数寸，其钉板压之。在泥水中，昼夜忍痛呻吟而已。忽遇一船人来此渚中，闻其呻吟，哀而救之，扶引上船，与踏血拔钉，良久乃活。问其姓名，云是旧宰相。众人哀之，济以粮食，随路求乞。于船上卧，见一官人著碧，是其宰相时令史。唤与语，又济以粮食，得至京师。六年之后，收录乃还。选曾以旧相奏上，则天令超资与官。及过谢之日，引于殿庭对。崔公著碧，则天见而识之。问得何官，县以状对。乃诏吏部，令与赤尉。及引谢之日，又赦与御史。自御史得郎官，思迁至中书侍郎。九十九矣，子侄并死，唯独一身，病卧在床。顾令奴婢取饭粥，奴婢欺之，皆笑而不动。崔公既不能责罚，奴婢皆不受处分，乃感愤不食，数日而死矣。

这个故事与海南有关，我来详细讲述。

在武则天时期有个出名的相师，名叫做奚三儿。有一天，相师对崔元综说：“您从现在60天以内，要被流放到南海；6年之中有三次该死，后最终不能死。从这以后，你将更换官职，最后还会官复原职，寿数是一百岁，最终要饿死。”。

对于正值春风得意的崔元综来说，这些话简直是不可思议。然而，受另一个宰相张锡卖官鬻爵牵累，崔元综果然获罪。60天后，被流放到振州，也就是今日的南海之滨的海南省三亚市。几年后在三亚得了一赤痢病长达百日，非常危险，然而并没有死，渡过了奚三儿预言的第一个劫难。

大病初愈不久后，崔元综忽然获得武则天大赦，准备搭船回京时，他遭遇了人生第二个劫难。

崔元综北归必定要乘船过琼州海峡，然而，船只渡海时遇到大风浪，船瞬间被淹没，一同乘船的人都死了，只有崔元综抱住一块木板随波漂荡，漂泊到一个小岛上，被风浪推到芦苇丛里捡了一条命。就在这时，第三个劫难也降临。

崔元综抱的那木板上有一个大钉子，正好刺到他的脊背上，扎进身体有几寸深，那带钉的板子在上面压着他，他痛苦得毫无力气挣脱，只能在泥水中，昼夜忍着痛不断地呻吟。

这时，忽然遇到一船人来到这个岛上，听到呻吟声，就可怜他，把他救起来扶着上了船，并给他止血拔钉，崔元综终于苏醒过来，这是他第三次死里逃生。

崔元综醒来后，人们问他的姓名，才知道他曾经是位宰相，众人更加怜悯他，给予他粮食充饥。有一天崔元综在船上躺着，看见一位官员，认出是他当宰相时期的一位令史，便呼唤此人，并与他交谈，告诉他自己的遭遇。那官员周济给他一些粮食，就这样，崔元综才得以回到京城。六年以后，一位官员把崔元综的经历上奏，武则天听了有点感动，下令破格给崔元综官职。等到崔元综进宫拜谢当日，武则天下诏给吏部，任命崔元综为赤尉。不久，武则天又特敕给他御史职务。以后，崔元综从御史做到郎官，多次升迁直到当了中书侍郎（恢复了宰相之位）。

高寿的崔元综，一直活到99岁时，把他的子侄辈都活死了，只剩他独身一人病卧在床。唤奴婢拿饭粥给他吃，奴婢欺侮崔元综年老病重，都笑而不动。这时的崔元综已没有力气责罚他们，感慨不已，气愤之下不再进食，几天后就饿死了。

这就三亚史上第二位振州刺史崔元综一生的风波经历，是不是有点传奇性。崔刺史南贬北归的人生际遇也成为三亚旅游的热门话题！